【风昊】败者暖床
◎又名《如何拯救一个处于黑化边缘的小朋友》,全文5k
Summary: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愿一生惦念玫瑰。
从容,强大,自信,侃侃而谈的模样和推理时有些相似,又完全不同。
秦风没有见过野田昊这一面,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依旧很有魅力。
这是野田昊的主场。
但他讨厌这种场合。
场上衣着精致谈吐得体的男男女女望向野田昊的目光里闪烁的亮光刺得秦风眼睛生疼,他有些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低头看着酒液在灯光下闪出耀眼的光泽。
真有意思。
酒,以水的姿态流淌,以火的性格燃烧。
秦风仰头一口闷掉了杯中的酒,然后放下酒杯,杯底在桌上磕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必须要赢。
至少,不能输。
秦风转身离开了宴会现场,野田昊的余光注意到了,但秦风大可抽身离去,他不能。野田昊只是仍然不动声色地继续与在他身边围了一圈的人谈笑风生,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分毫的改变。
野田昊一回到家,就发现有人默默无言地独自蹲在黑暗的玄关处,像只可怜兮兮的被抛弃的大狗。他从身形轮廓上依稀辨认出那个是秦风,恍惚之间想着是不是自己刚刚喝下去的酒上了头眼花了。
他伸手打开了顶上的灯,秦风立马抬头看了过来,对上他的视线后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霎时周身的沉郁之气便一扫而空:“野田昊,我、我们去看日出吧。”
野田昊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诧异,随即失笑,走近他问道:“秦风,你是喝醉了吗?”
“我、我没有,”秦风慌忙否认道,生怕野田昊以为他是说醉话,“晚、晚上我都只喝了一、一杯酒,况且它、它只盛了一个杯底啊。”
“那为什么忽然要去看日出?”野田昊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我只是想,日、日本不是叫日出之国嘛。”秦风嗫嚅着说道,声音低得几乎要听不见。
秦风没对野田昊的回答抱希望,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但他从来没试过这样毫无理由的任性,更没有被别人无条件纵容的经验。
他张了张口打算说一句“算了”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野田昊语气轻松地答应了:“好啊。”
秦风愣住了,少见的怔愣的模样倒让野田昊轻笑出声:“怎么?你提要求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同意?”
是的,他清楚地知道对深夜应酬回家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有多荒谬。
可,野田昊对他的任性照单全收了啊。
他真的,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给出了无条件的纵容。
秦风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道道纹路在上面缠绕交织,深深浅浅的光影从他的眼底划过。
他不是能够抱着回忆沉溺的人,这样的好,得到过就不可能放手。
就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留可能会伤了手。
“平时晴空塔开放时间八点,东京塔开放时间九点,都看不到日出了,去海滨公园看日出没意思,高尾山吧,”野田昊站起身,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做了决定,但又下意识地征求了秦风的意见,“好吗?”
秦风有些机械地抬头看向说话的人,他听到自己模糊不清地应了一个“嗯”。
“那你先去睡一会儿,四点钟我们起床出发去高尾山看日出。”野田昊低头瞥了眼腕上时针快要指向一的表,对他伸出了手。
灯光从他的指缝间漏出来,像是细碎的钻,更像是灼人的火,让秦风一时间盯着他的手有些失神。
“秦风?你真的没喝醉吗?”野田昊微微皱眉,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想要重新蹲下,秦风却在这个时候拽住他的手试图借力站起来,巧合之下两个人摔作了一团。幸好野田昊家里处处铺了厚厚的地毯,两个人都毫发无伤,被护在上面的野田昊除了被吓了一跳之外甚至没有哪里磕疼。
“没、没事吧?”秦风扶住怀里的人问道,清澈的眸子里写满清晰的懊恼,后悔自己刚才那一刻的失神。野田昊看着他眼里的紧张失措,一瞬间忽然升起在他的眼尾落吻的冲动。
“没事。”野田昊迅速站了起来,丝毫没有犹豫地再次向秦风伸出了手。秦风弯了眉眼,从善如流地握住了他的手。
“去睡吧?”
“好。”看着秦风回了给他准备的房间,野田昊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走进了浴室。
他躺在浴缸里将头枕在浴缸的边缘处放松呼吸,默默在脑子里梳理今天发生的一切,想到秦风刚才小心翼翼地提要求的样子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果然还是小朋友呢。
但他愿意哄啊。
野田昊抬手捂住眼睛,发出一声长叹:“彼には本当に負けた。(真是败给他了。)”
秦风和他太契合了,再加上少年老成,让他几乎要忘记他们之间明晃晃的十一岁的年龄差。
说实话,以他现在的阅历和身心状态,对看日出这种活动并不感兴趣,尤其是在一晚的宴会应酬之后。
但秦风要他陪着去看日出这种行为,就宛如一个他喜欢极了的小朋友,委委屈屈又恃宠而骄地跟他讨要他手里握着的一块糖。
他能给,除了不假思索地塞给他之外,他想不到第二个选择。
他穿着睡袍走出浴室的时候,发现自己关上了的房门此时却是虚掩着,床头柜上放了杯牛奶,入手温热,底下压了张纸条,写着中日双语的“喝完再睡”。
是秦风的字迹,笔锋凌厉潇洒,漂亮极了。
野田昊却握着纸条看着上面一个无意写错划掉重写的字端详了良久,眼底的潋滟眸光渐渐冷下来凝成了霜,他的指尖在桌上轻点了几下,抓起手机打开了通讯录。
等他端起牛奶一饮而尽的时候,杯壁早已凉透。
野田昊出发之前跟管家聊了几句,但秦风听不懂日语,也不想探听他们讲了什么,压根没在意。
“もし私が今日帰らなかったら、七日以内に連絡しないでください。”
“良い。”
“早上好。”野田昊向他走过来,秦风抢先打了招呼。
“精神不错,”野田昊浅笑着夸了他一句,招手道,“走吧。”
家里的司机把他们送到了山脚下,野田昊下车前跟司机说了一句:“あなたたちは先に帰ってください,あとで自分たちで帰るか。(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我们自己回去。)”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一会儿看完日出我们自己坐地铁好吗?”看着司机开走,野田昊转头问秦风。
秦风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早晨的风吹过来带起一阵凉意,所有一切要比想象中的更顺利,但秦风发觉自己的手心居然有点湿。
六百米的山怎么都不算高,而且秦风在警校每天都有训练,野田昊作为家族继承人平常也要保持有规律地运动,两人很快就爬到了山顶。
只是很冷,鼻尖呼出的气都化作了白雾,越到山顶这份寒意愈发明显。
“冷吗?”站在山顶之后,秦风在野田昊耳边问道,不等人回答就握起了他的手想为他暖了暖手,但秦风的手也一路撞上清晨的霜和露,与野田昊相握的时候比他的手暖和不了多少,这点点温度想要让他的手暖和起来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于是他沉吟了一会儿解开了大衣扣子把人拥入了怀中,秦风的怀里很暖和,野田昊能听见他清晰的心跳声,他在秦风的胸口摸索了一阵,把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调侃了一句:“你心跳得好快。”
秦风没敢低头,脸上有些烧起来,呐呐地解释道:“刚、刚才爬山爬得太快了。”
野田昊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倒也没再为难他。
此时山顶上相拥取暖的小情侣不少,他们俩倒也显得并不扎眼。
随着时间推移,一抹天光首先刺破了黑暗,随即便是大片的白从天际逐渐铺过来。朝阳从地平线上探出头来,红金色的光芒也随之喷薄而出,附近的云霞被层层叠叠地染上金光。
直到太阳完全跃出地平线,秦风转头问站在一旁的野田昊:“日、日出你喜欢吗?”
野田昊重重点头表示肯定:“嗯。”
秦风又小小声地问了句:“我、我呢?”
野田昊眼里出现了一点不明所以。
“我,你喜欢吗?”
寂静无声,没有等到回答。
“野田昊,你喜欢我好不好,只喜欢我,”秦风直视着他,眼神诚挚,语气里甚至带了一分卑微的祈求,“你相信我,没有人会比我更喜欢你!”
野田昊眼神平静地看着他,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开口道:“秦风,你冷静一点。”
秦风放下扶住野田昊肩膀的手,默然垂眸,黑如鸦羽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一只摇摇欲坠的蝶。心口处疼得无以复加,他垂在身侧指尖动了动想要抬手捂住胸口缓解这份痛感又忍住了。
秦风缓缓地抬眸盯住野田昊,眼神幽深如墨,他摇头道:“要么归我,要么毁掉,没有第三条路能走。”
鲜活的,绕着别人的指尖飞行的蝴蝶。
和属于他一个人的蝴蝶。
他选后者。
纵使天使折了翼,哪怕人鱼失了声。
他会吻上后背的伤痕,他会折断地上的刀尖。
秦风倾身吻上了他,野田昊没有拒绝。
激烈的吻,却不带多少情/色/意味反而掺杂了悲伤和决绝。
野田昊的舌尖尝到一阵苦意。
不是泪水。
秦风放开他的时候,野田昊感受到了意料之中的头晕目眩,他伸手拽住了秦风的袖子才没有一头栽倒下去,秦风也同时伸手扶住了他。
“是牛奶吗?”野田昊忽然问道。
秦风的瞳孔骤然一缩,野田昊眼前模糊一片没有看见,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用古井无波的语气说道:“猜到了。”
“什、什么时候?”秦风艰难地开口问道,声音有些喑哑。
“昨晚。”太多意外,敏锐如他怎么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
秦风想到野田昊提议的坐地铁回去居然有些口不择言地解释道:“只、只会昏睡而已,对、对身体没有伤害。”
“谢谢你,”野田昊听着他的语气笑起来,笑容还是那么没心没肺,“我相信你。”
野田昊伸手递给了秦风一枚同声传译器,秦风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来戴上,野田昊说了一句日语。
拜他不错的记忆力所赐,秦风发现野田昊说的日语和他早上出门前和管家说的一模一样,他听见同声传译器里机械而冰冷的女声追逐着野田昊的声音道:“如果我今天不回去的话,七天之内不用联系我。”
秦风错愕,野田昊倾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他感觉如遭雷击,搂住失去意识的人的时候,他的指尖都在颤抖。
抓住了想要的人,他却觉得愈发喘不过气来。
野田昊无尽的纵容和毫无保留的偏爱在此刻全部化成无间地狱而来的红莲业火。
业火烧心。
野田昊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躺在自己的熟悉的卧室里,秦风正趴在自己的床沿沉睡,他的手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似乎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有时候不是识不破骗局,不过是他不想去拆穿。
秦风的示弱撒娇无疑是成功的,甚至让他误以为对方童心未泯。送牛奶的行为也并不突兀,他平时也细心又贴心。但他留下的纸条上匆忙而潦草的划痕却让野田昊起了疑心,落笔的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没有勇气再写一遍。
于是他联系了Kiko查阅了秦风以前写的卷子,果然发现秦风如他所料是个强迫症,他的卷子上几乎不会出现错别字,即使有也会处理得很完美,像这样潦草的划痕,在记录在档的卷子里,一处也找不到。
所以他在喝下牛奶的时候就没打算清醒着回来。
所以他装作对一切毫无所觉,反而明里暗里地顺水推舟让他可能有的计划更加顺利,哪怕以自己的自由或者生命作为代价。
深渊边上的小朋友需要一个人拉他一把,那么他就绝不能推。
他在感觉到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刻,伸手搂住了秦风,轻声在他耳边吐出了两句话。
“我给你的信任,也是我亲手交付给你的能够轻易刺伤我的利刃。”
“主动权给你。”
这场豪赌,野田昊押下了信任,再加码了自己。
结果很明显,本已胜券在握的秦风在最后的时刻甘愿放弃所有的筹码,向他认输。
野田昊试探收回自己的手,秦风立马就惊醒了,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手,完全清醒过来之后又缓缓地放开了。
“对、对不起,”秦风扶起他,然后跪坐在地上,看着他的眸子都是湿漉漉的,语气又愧疚又可怜,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软,“但是我爱你,你真的不能喜欢我吗?”
野田昊从来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再看向他时眸光里便多了些不自知的温柔宠溺:“还是那句话,秦风。”
“你、你冷静一点?”秦风眼里的光一黯,喃喃地问道。
在他看来,野田昊才是随心所欲,自在如风的那个。
上次是他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放弃了,说不定就不会再有。
野田昊没想到秦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简直又好笑又心疼:“你怎么会想到这句的。”
“我是说——”野田昊捧住他的脸,深深地看到他的心底。
“主动权给你。”
“你想要的话,我,也给你。”
秦风的眸子一下子亮如闪电,眼睛里大片大片的烟花绽放开来,心底满溢着不真实的欢喜。他明亮炽热的眼神烫得野田昊心里一惊,秦风已经从地上起身,半跪在了他的身边,伸手紧紧搂住了他,拥抱紧得像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把脸埋在野田昊的颈窝里蹭了蹭,野田昊清晰地感觉到他纤长的睫在自己的脖颈上划过,仿佛小猫收了爪子柔柔地挠了一把,倒从他心底勾起点痒意。
于是野田昊抬手回抱住了秦风,然后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缓缓勾起了嘴角,用带了点笑意的语气懒洋洋地说道:“秦,胜者为王,败者暖床。”
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最精彩的博弈,往往没有输家。
FIN.
◎倾:让我们来采访一下两位当事人的感受
秦风:我、我终于凭借爱意,将驯服了我的玫、玫瑰花私有。
野田昊:说好的败者暖床,到底谁才是暖床的那个!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懂这点,不是时间控制得这么好(又不是神哪能算得这么准),而是牛奶里加的东西+那个吻里面喂给野田昊的东西导致了他的昏迷。